2005年9月14日

一個晚上

一個平凡的晚上,
友人來我們家借宿,我倆在房間閒聊至入睡。

凌晨約三時,
房間傳來叩門聲。
「是!」我第一個醒來,惺忪地向房外應著。
「xx,請問可否載阿敏到醫院一趟?」門外傳來我妹妹男友的聲音。
xx是借宿朋友的名字。
「當然可以!」不待朋友回應,我立即應道,然後爬起床開門。

當時妹妹男友語氣冷靜,還用了「請問」一詞,我和友人都以為妹妹可能只是肚子痛或是胃痛,情況大概還可以,於是友人進了洗手間洗面,因為他待會還要開車。
這時候,妹妹男友從他們房間把妹妹抱出來。一看到妹妹,我被嚇得魂飛魄散!只見妹妹不停喘氣,手腳抽搐,她看著我,話也說不出半句。
問妹妹男友她是不是忽然喘氣,他說是,他說妹妹已喘了十五分鐘。
來不及怪責她男友為何那麼怠慢,我立刻衝進洗手間把友人拉出來,
友人看到妹妹的情況也嚇呆了,我們四人立刻出發。

天氣寒冷,汽車的擋風玻璃充滿霞氣,
在車內根本無法看見車外的情況。
這種情況下開車,是十分危險的事情。
且急症室並不像香港般,在附近總找得到,
最近的也在家蠻遠的地方。

妹妹在車廂後座不停喘氣,
我在副駕駛位置心急如焚。
友人邊開車邊用手抺去擋風玻璃的霞霧,
我也得伸手幫他抺,但作用不大,霞霧很也又結聚。
我倆還得不時留意路牌,因為外面漆黑一片,
免得走錯路浪費時間。

我緊張得快要哭出來,
不斷向妹妹說:「阿敏,你要支持著!很快便到了!」
其實我根本不知道醫院在哪兒,也不知道我們要走多久。
突然妹妹加速喘氣,
我更加害怕,
向她喊了一句:「家姐唔可以冇左你架!」

路程中,友人超速駕駛,衝紅燈,不顧一切。
後來發現錯過了轉進醫院的路口,
更在大路中擅自調頭!
後來在一個以為是往醫院的路口左轉時,
幾乎撞向路中的安全島。

好不容易,終於找到了醫院!
在大門停了車,
妹妹男友抱著妹妹,和我一起跑向醫院入口,
友人則往泊車。
當我們跑到入口,才發覺門已關上,
按門鈴一直沒人應門。
我已亂得不知所措,友人則喝令我們回到車上,
再找急症室的位置。
誰知道一倒後開車,
「嘭」一聲的,原來我們把停泊在後面的私家車撞倒了!
當然我們沒有理會,並立即逃離現場!
幸好那輛車沒有防盜系統,
不然被人家發現了,我們可能要賠上數千澳元!

找了一會兒,終於找到急症室的入口。
一進去,護士問我們什麼事。
妹妹男友沒有回答,我立刻道:「She can’t breath!」
護士讓我們進去,讓妹妹坐下來。
我被另一位護士帶走,問及妹妹的資料,
驚魂未定的我什麼都忘了,只答了她的出生日期和地址。
就連自己的電話號碼也記不起來!

回到妹妹身邊,只見護士給她一個紙袋,
著她對著紙袋慢慢深呼吸,
妹妹手腳還有點抽搐著,心跳亦十分混亂。
過了不知多久,感覺只像一世紀,
妹妹才慢慢穩定過來,
她男友到外邊去陪友人。

護士第一句問妹妹的問題,
是問她知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喘氣,
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令她情緒低落或激動。
我覺得很奇怪,為何會有這種猜測?
如果是這樣,她男友該早說明了!
誰知我妹妹點了點頭。
我再問妹妹是不是她男友把她氣成這個樣子,
她又點一點頭。
那一刻,如果身邊有任何攻擊性武器,
我會毫不猶豫,我會不顧後果,
衝出去把那個男的打個半死!

後來我和妹妹坐了一段時間,
讓她好好休息,
閒談間,又發現原來妹妹在她房間內氣喘了好一段時間,
並不是如他說的十五分鐘。
且是妹妹要求她男友送她到醫院,她男友才有所行動!
沒用的男人真是多的是!

後來我倆一起見醫生,
醫生說那其實並不是嚴重的事情,
只是當時妹妹體內的氧氣和二氧化碳比例不平衡,
引致這種情況,
以後再有同樣情況,只需要對著紙袋呼吸一段時間便可以。
聽到這裡,我才放下心頭大石。

友人把我們載回家中,
回到房間,
我再也不能堅強下去了,
整個人崩潰下來,
我很憤怒,又很驚慌,
我不停哭泣。
我害怕失去在這裡唯一的至親,
我害怕失去我可愛的妹妹。

這夜,我在身心極度疲累下,
倦極入睡。